云南十八怪的全文(云南十八怪全文免费)

生活常识 2023-05-15 11:59生活常识www.xinxueguanw.cn

策马西风什么意思 匆匆那年与云南十八怪(全文)

早在十几年前,我几乎被生活逼迫得走投无路,危机每天都在向我一步一步的靠近,对于我来说,那年的七月应该是满天神佛都是在哪里凉快就在哪里放暑假,努力的躲开我即将揭不开锅的日子。我的学生时代仿佛是一支燃烧了十几年的香,所有灰白色的烟灰正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突然跌落,我就像一只在马路牙子上被太阳烤红 的蚂蚁,内心慌乱不堪。我连拖拉机都开不走,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农民,我更无法面对家里的几亩土地,因为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巨大的老鼠,明目张胆地抢走了它十几年的粮食。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夏天会如此的难熬。

七月终于过了一半,我揣着耗费十几年光阴才得到的厚度不足半厘米的绿皮毕业证,站在白城师院的大门口东西张望。我的那些兄弟像成了精的虫子,用一上午的时间就告别了这三年的时光。我爹给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那上面一定沾满了他的汗水,这让我十分惭愧,我的哥哥妹妹早已成家,孩子都能满地打滚,甚至将上小学,我现在是家里唯一还需要救济的难民。

大约在几个星期前,我很随意的刻了一张碟片,现在它现在是我的救命稻草,这张碟片是否正在路上或者已经不知踪迹我不得而知。我曾在地图上精细地测量过到达它最终去向的距离,这让我有一种想要喝一瓶子一斤装藿香正气水去压制从心里往外翻涌的凉气的冲动。时至今日,我仍然十分感谢曾经超出我想象范围的那片高原上的红土地,感谢它素未谋面就接纳了我,让我在学生时代结束时人生没有出现翻车事故。

哪一年的七月,我手里的车票被东北夏天的阳光烤的温热,甚至烫手。从白城出去,下一站在几千公里之外,那是从没想过的遥远,可那又怎样,走吧,就像我幼年阶段曾经无限崇拜的唐僧三徒弟,也就是脖子上缠一挂大蒜的沙和尚(后来我清楚他脖子上的一串和大蒜毫无关联),虽然毫无颜值,但也敢去西天取经。而我的经书,在大西南的红土地上。我在站台上,回望北面的城市,我要走了,就此别过,我的青春。

下午的阳光依旧温暖,我伸长脖子像草丛里的一只鸟,努力地向外张望,可以看见火车的一节车厢,铁轨在后面,又远又长,拉长了忧伤,火车甩过缓缓的弧线遮挡住越来越远的城市,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荒野,火车在孤独的穿行,穿行进入内蒙古原野的黑夜,在满天星光下去穿越华北平原的燕山隧道,一路向南掀开白昼的衣角。北京的阳光很亮,可我的眼睛对它很不感兴趣,我头昏脑涨,躺在两张报纸上,在半天时间里我很成功的用后背感觉到了北京西客站二楼的地面的硬度。

那是我最长的一次出行,也是之一次钻了中国铁路的空子,因为车票没经过我同意就都卖光了,北京还没做好接纳我的准备,我只是在西客站二楼地面睡一下午大头觉的匆匆过客,我茫然四顾,偶然遇到的两个面色和善的小子告诉我,先找票贩子弄一张去郑州的短途车票,以合法的手段把自己弄上车,剩下的买路钱线上支付。还有这种玩儿法?这让我深感惊讶,那俩小子一定是老油条。后来,我在昆明车站也曾照抄了这种以小博大的野路子,可却被警察大叔一眼拆穿,票多的冒漾,玩儿什么短途接力?我曾主动要求把车费补齐,可中国铁路却觉得我是穷小子一个,根本不给我机会,这也不能怪它,车里人挤着人,像东北大铁锅里拥挤的豆包,只留给空气流动的空隙,整个车厢寸步难移,上厕所都得攥紧拳头做好防漏准备,方便面的气味与不同地域的身躯冒出的汗酸味混在一起,车窗开满也觉得头皮发麻。卖货的南方小丫头嗓子喊成麻辣烫味儿,小推车仍然举步维艰,也只能下车重回车尾。局面如此混乱,补票师傅好像也不会佛山无影脚,根本挤不过来与我们完成一面之缘。可我还是不忍心让中国铁路蒙受损失,强行冲出人群,把一半票钱送进餐车,随车厨子的技术水准也不是一般的高,估计转业开个餐厅都得赔掉 。

火车穿越长江沿岸的黑夜,与岳阳楼擦身而过,株洲向西爬上云贵高原,山间隧道的黑暗把白天分成小段,铁轨下是目光掉下去都听不见回音的山谷河流,火车遇雨缓行,我等到传说中的云南之一怪“火车没有汽车快”。

广播里圆润的葫芦丝声响赶不走脚底板的疼痛,多年后我仍然觉得自己当年是条汉子,在站立四十多个小时后,小腿快速增胖了一圈,手指轻轻一按就能出现一个缓慢复原的小坑。我面色疲惫僵硬,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张开嘴坐在车厢衔接处疯狂睡觉的各族人民,我深感同情和羡慕,这种功夫我没练过,我的眼睛干涩无比,要是有一块冒着凉气的老冰棍儿该有多好,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可这种想法一闪即逝的不久之后,我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拥有半仙之体。火车到达曲靖,雪糕就像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突然出现,我不要林妹妹,我只要雪糕,雪糕比林妹妹可爱,一群当地人像扛着弹药箱子一样,扛着成箱的雪糕嗷嗷猛地冲上火车。老冰棍,两块钱,不打折,清仓!“我的天哪!”说相声的小岳岳经常这样说。“我的天哪”十几年前,在去往昆明的火车上老葛也这样说。

十几年过去,开往昆明的火车,穿越长江与高原,在我的记忆里从未停过,我记忆深刻,但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啥我两次被怀疑成代运毒品的嫌犯?不就是逃一次车票吗?况且我已经变相还给铁路了?至于吗?

火车即将进入宣威城,雪糕价格一路狂跌,开始断崖自杀式下降,从两块钱的精品货跌到了马路牙子上的五毛撸,用时之短让人惊讶,他大爷的,不是说好不打折吗?信誉呢?两块钱的咋能和五毛钱的一个味儿?这是玩儿的哪一出?《还珠格格》第三部天上人间吗?5A级大景区怎么能沦落成鲁智深的烂菜园?可让我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一群卖完雪糕的人马竟然从车座下拽出一大捆拖布干起了清洁工,业务熟练的要命,连扫带拖,风卷残云,火车进站,这一群云南大哥大姐如来时一般嗷嗷地冲下车去,这是哪门子节奏啊?

大约下午6 点左右,火车到达终点站昆明城,我记得很清晰,脚底板的阵痛让我行色匆匆,我即将闯入云南大地这个民族的大熔炉,虽然我五官还算周正,但在成百上千走出车站的人群里并非特色鲜明,可云南的警察大哥为啥突然叫住了我?我的背包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五十位也不足三十斤,就算加上体重也不算超重。好吧,大哥我无条件从了你,身份证毕业证随便翻随便看,但两包东北榨菜不是毒品请不要拆封。这一路真是惊喜不断呐!

那时候我酒力尚可,看出车站时天色仍然明亮,买一罐子云南本地凉啤酒后就窜上了开往玉溪通海县的大巴车,啤酒一开,司机师傅看了一眼我油光满面的脸,送来一句我听不懂的云南话,我毫不在意,东北话对他来说也应该是一门外语,碰不出任何的火花,就不请安了。我继续喝带有异域风情的小啤酒,和云南人民一起看刘德华张柏芝主演猫抓耗子的武打片。就这样高山盆地一路错过,大巴车载着我进入云南大地的之一个夜晚。午夜之前,通海县城的街头多了一个像我这样面容枯槁的陌生东北人。经历了三个白天黑夜,我斜穿了整个中国。黑夜里,我看不见东北,看不见白城,看不见我生长的乡村,看不见熟悉我和我熟悉的人。我在街边的 亭站住,爹娘在几千公里之外,没有睡觉,在等候我的声音,信号传播的时间有些漫长,我告诉他们,我已经到达,我老爹对我说,要记得每周给家里打一次 ,我说好!眼前的灯光好像有了一瞬的模糊。

穿越熙攘的人群,我手舞足蹈地询问我的去向。,一个云南大哥开着面包车把我送到两扇对开的大铁门前,车费只要两块钱。跨过这道铁门我人生的另一段旅程将要从今夜开始,我没有任何要求,给我一张床就行,十几分钟后我又敲开了一扇门,几个光膀子大汉正在挥汗如雨的打麻将,大哥们给张睡觉的床行不?又十几分钟后,云南麻将的东南西北风把我吹进了天昏地暗的大梦。

我的教师生涯有一个很不一样的开端,在最初的二十几天内,我和几个云南还有四川兄弟,乘着一辆几乎要淘汰的没啥事老放炮的老爷子面包车行遍县城附近的村镇集市,最远竟然到达了哈尼红河自治州,我们像一群不遮脸的街头大妈分发招生广告,路过澄江镇,街道两侧摆着十几个银色的白铁大炉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没有见过世面的问那是什么东西?随行的云南哥们儿二话不说,把我领进小酒馆,用云南话喊了一句,把你炉子里的东西捞出一个给我这个东北兄弟,几分钟后一只吱吱冒油,颜色艳丽的澄江烤鸭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感动的几乎落泪,哥们儿你知道吗?你们的肉酱米线我从来没吃饱过,如果你每天,不,两天给我来一只这个,我一定会死心塌地的和你拜把子。

在我到达云南不久后的夜里,突然下起一场巨大的暴雨,居住的房间年久失修,雨水顺着墙角以眼睛能看的见的速度迅猛的灌入,拖鞋像小船一样漂浮,在随后的几天里房间异常的潮湿,我发现一朵白色的小花开在木质的门框上面,越长越大,这是我有生以来之一次见到一朵银耳的生长过程。

由于夜雨过大,北面山里的鱼塘决堤,山洪顺着靠近山脚的公路急流而下,先是光临了学校北面比公路矮一米还要多的家具店,这个家具店老板在一年里娶走了学校里的一位生猛的女教师,之所以说她生猛,因为有位四川男老师曾经很感兴趣的打听这位云南姐姐的芳龄,这姐姐就回怼一句话老娘属龙,自己脱掉鞋掰脚趾头算吧!我开始怀疑这姐姐是不是经常吃穿山甲炒饭,说话也太硬了吧!我仿佛看见那位四川哥们儿心里刚燃起浪漫的小火苗突然就被一口脓痰给糊灭了。洪水在家具店视察一圈,似乎感觉容量不够,又一路南下,毫不客气地关顾了学校,虽然学校的排水系统可以并排走两头强壮的水牛,可仍然无法短期内消化掉如此迅猛的山洪。第二天洪水退尽留下满院的红色淤泥,几十条超大鲤鱼在院子里翻腾跳跃,这让学校的厨房在一周之内鱼香不断。清理工程太过巨大,最终驻防部队派出四辆军用卡车才把学校从淤泥中 ,感谢人民军队。

有件事我至今仍不解其意,厨房里做饭的漂亮丫头突然开口叫我大表哥,我现在还能回忆起我当时的表情,这是一种什么性质的称呼呢?算了,表就表吧,哥就哥吧,反正我还没大到做她叔叔的年龄。可是有一段时间经常性的有某个女老师的表哥出现在学校,这让我心里有些狐疑,我是不是太单纯了?

七月末的云贵高原,阳光明亮猛烈,咬得胳膊疼痛发痒,我和几个四川哥们儿顶一脑门子酸汗粉刷围墙和门窗,干起了与教师业务水平提高全无关联的油漆工,在正常情况下这是毫无危险而且技术含量也不高的工作,不知是油漆质量不好还是开瓶技术不过硬,我们已经严格执行了用前摇一摇的动作要领,晃动幅度也没有达到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 扭扭的复杂程度,可油漆桶盖子咋轻轻一撬就成飞碟了呢?溅得四川哥们儿满脸油漆,这哥们儿因为眼睛痛痒以至于在操场上大喊大叫,虽然在清洗油漆领域我们都是外行,但哥们儿我好歹也是混过化学课堂成绩超过60分的选手,找一辆破摩托车放了半瓶子汽油不断搓洗才整容成功,但接下来的几天里这哥们儿的脸色好像和少林寺的的大红门撞衫了。

开学时间日益临近,各路教师陆续回归,湖北和四川人马强壮,相对而言唯有我东北一枝小破花孤芳自赏,可这并不妨碍我过得特色精彩。在我眼里云南是个饿不死人的地方,传说中三个蚊子一盘菜,七个竹鼠一麻袋,现实版的田野里四季都产好瓜菜,哪一样不和吃饭有关系,就这样的环境还能饿得前胸和后背无缝衔接?乡村野地,溪水顺山坡而下,沟渠里堆满出口韩国的白萝卜,运菜的大挂车络绎而去。我穿梭于乡野集市,开始小批量收购农副产品,十块钱买五个呲牙咧嘴的石榴,蹲在路边吃得汁水横流,五毛钱一根的甘蔗几乎磨得牙龈出血,芒果两块一斤,插竹签的盐水菠萝管够,盛一碗蚕豆花生坐在田边,看头戴斗笠竹篓靠背的耕田人挖几根鲜藕,然后牵着水牛跨过溪水走出一路黄昏。看夕阳落山,等待暮色升起,山远水去。在这乡野水绕之地,每一筐蘑菇,每一段甘蔗,都凝着奔走山野竹林的艰辛。杞麓湖边陈旧的围墙斑驳不堪,深藏在围墙泥土里的贝壳化成粉沫,这是我独走在云贵高原的一段记忆,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了这一段很不深刻的时光,而十几年后,当湖南卫视《向往的生活》走进云南版的蘑菇屋时,我的这段记忆又苏醒过来,我无法去估量十几年后那些艰辛的人们是否已经真的生活得如何炅黄磊一般的惬意,还是湖南卫视的几十上百人在山野之中玩儿着农村版《演员的诞生》?

我开始习惯云贵高原上月近星稀的夜晚,蝙蝠在校园内的夜色里飞窜,而我的宿舍时有壁虎出没,你抓你的蚊虫,我睡我的大头觉,互不干扰就好。从宿舍到厕所的夜晚有一路昏黄的灯光,那时候我的视力还很不错,对于这一段墙壁上出没壁虎的数量,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查算几遍,我的影子映在惨白的墙面上,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夜晚就是如此无聊。

感谢长得像光头强的雪村,一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从北方一路刮上了云贵高原,让我成为学校里唯一的“东北小哥”,这是学生们对我的称呼。校长老秦的制校手法就像是包办婚姻,要求老师把天大地大学生更大教学方针刻在骨子里,这让老师们有诸多的不爽,学生的地位只在老秦一人之下,在老秦几乎毫无底线的惯纵下,太多的学生有了一身宫廷剧里大宦官九千岁的臭毛病,课堂乱成一锅土豆炖粉条子,所以经常发生教师逃跑事件。我在云贵之地更先认识的四川哥们儿,他来自于竹海满山遍野,曾是电影《卧虎藏龙》取景地的宜宾县,被校长老秦寄予厚望,可他却在半夜里敲开我的房门,对我说,兄弟,我要走了。我睡眼惺忪,对于这种连工资都可以放弃的决然态度吃惊不已。我说,我送你。那哥们儿消失在云贵高原的夜色里,夜色竟然如此寞落。

校长夫人是个四川女人,个头不高,泼辣得像麻辣烫里的红色辣椒,她在学校食堂里一手遮天,一位四川小姑娘因为先于学生打饭,她竟然破口大骂,这也导致那些年龄与我相仿一起发过报纸的四川哥们儿陆续离开。我清楚的记得某一天的午夜,有人搀扶着那个来自于云南航空公司篮球打得特别棒的阳光帅哥走过我的窗前,猛烈地哭嚎声像一只大脚踹开我的门窗。兄弟,你已经和我道过别,今夜,我不送你,生活多艰,请多保重,你在这里的一场球赛已经打完,今夜酒醒过后你一定会安静离开,祝你一路顺风。今夜,我不送你,因为包括我在内都是这里的匆匆过客,相聚别离,我已麻木,请让我继续睡我的觉,让我等待明日的阳光,等待对面秀山白马寺的晨钟响起。

日子缓缓延续,不断的有面孔来或者去,我成为一个态度认真的看客,我总是找时间爬上二楼阳台去温习我的记忆,我的目光停留在学校门口,默算着有多少人从哪里匆匆而去,在我的眼里,他们排成一列,舒缓前行,有那个漂亮的云南空姐,有深夜大哭的帅哥,有一对后天嫁接私奔为躲避原配夫人的“追杀”的两口子,还有来自吉林东丰县的唐姓大姐,而当那个大姐的影子进入我的眼里,我总是哑然失笑,一根大葱,一头大蒜,一碗大酱,那大姐吃得淋漓酣畅,引得学生围窗观看,跃跃欲试,终于有个五大三粗的小子生猛一试,然后泪流满面而去。我在二楼,目光落在门口,总有一天,那里一定会有一个属于我的影子匆匆而去。

每个周末,我乘坐一辆面包车穿越起起伏伏的盘山路护送或大或小的学生回家,这段记忆在十几年后也不断的重复。面包车穿过高山与盆地,穿过成片的桉树与甘蔗林,到达种满剑麻的红色土地,那是我行程的终点,等返回来路过在野地里生长的一棵高大的攀枝花树时,小半天就已经过去。我依然去寻找传说中的云南十八怪,可我终究没遇到背着娃娃谈恋爱的姑娘,更没有寻见敲着木鱼谈恋爱的和尚。我只是在学生的家里努力的去吸上几口竹筒做的水烟袋,可是嘴巴几乎累到抽筋,也没有吹出一口烟气。那个善良的云南大哥要送我一只竹筒水烟袋做礼物,我婉言谢绝。学生家里有一片广阔的桔园,他邀请我桔子黄时一定要来做客,然后和我一起到对面的山野里采挖兰花,偷取地蜂的蜂蜜,我欣然相应,可最终却未能成行。

学校对面的山上有一座寺庙,每天早晨钟声袅袅,站在二楼的阳台,能清晰的的看到缓缓升起的香烟和挑着水桶在台阶上行走的僧人。像我这样来自于远方的世俗之人从没有去打扰过那里的清净。山脚下是历经风雨始于明代的秀麓书院,在一个烟雨蒙蒙的午后,我穿越一条古老的青石板街道,从烟雨润湿叶片的竹林里走进去,古老斑驳的青砖灰瓦正滴着水珠,我坐在深红色的木椅上,周围是几十棵从明代一路活到今天的古树,几百年经风历雨俯视芸芸众生,在它们生长的年代里,人口的发型从大明王朝梳咎插簮到爱新觉罗的一根大辫子,今天多了一个满头雾水远来异乡的东北人。我还是有道德底线的,兜里没揣任何管制刀具,所以木椅上的字根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明代老朱家以及清代老爱新觉罗家生活的社会好像也不会有这样的人物,我多想对着木椅上的字多喷几次口水,可我是有道德底线的。

转眼一年就要过去,时间奔向了2003年的七月,我在云贵高原已经呆满一年,在这期间我没做过什么对人畜有害的事情,我觉得我教过的那些孩子一定会记住我,因为在云南度过的唯一的冬天竟然下起了雪花,虽然历时不是很久,地面上只落了薄薄得一层而且匆匆而化,好像是投错了胎一样。可对于那些少年来说却是人生的之一场雪,或者也可能是人生的一场雪,这是地球北回归线上的雪花,这种经历对我而言空前绝后,记忆也一定会亘古绵长,更何况那些四季服装同穿戴的孩子呢?他们邀请我去打雪仗,我说,给我拿一把水枪来。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很牛的东北人,虽然这雪和我啥关系也没有,可我没来的时候冬天咋不下雪呢?

我没做过什么恶事,但有一件事我至今都耿耿于怀,我无法判断对或者错。来自云南景洪的林老师,年过半百,平时也没有太多的走动,可有一天突然找上我,并且告诉我两条消息,之一条是他媳妇得了癌症;第二条是有一个昆明女子正玩命的追求他,每次放假回来都会驱车送他,并且眼含热泪。等等,这和我有啥关系?我不认识你媳妇,更与那个昆明五十岁老女生素未谋面,这是要闹哪样?老林说,让我去和他媳妇证明,这两天他从未离校,每天都在和我下棋。再等等,棋在哪呢?车马炮都走得什么步?我犹豫一会儿,还是和老林去了他的宿舍,见到了那个优雅的女人,说完老林给我准备好的台词,然后一秒也没有停留,转身就走,而且把那个女人的脸孔迅速从记忆里擦去。

时间继续向前推进,有学生在我的课堂上翻跟头,我已经算不过来数量,上课的这种“与狼共舞”的感觉已经不再新鲜,我咬牙忍下,为了月末四秒钟之内就会数完的可怜工资,为了我诸事平安,我不再冲动,那个差点儿被学生用铁棍扫去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的黄老师不会是我的榜样。我无限想念东北的猪肉酸菜粉条儿,我的归期不远。

七月终于到来,我送我的学生一程。熟悉的盘山道路,盆地、剑麻、甘蔗林越来越远,野地里的那棵攀枝花依然茂盛。下车的学生问我,老师,下学期你还来接我吗?我说,孩子,假期快乐,健康长大。孩子,下学期会有更美的时光,但你的时光里不会再有我,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只是个匆匆而过的旅人,只是偶尔掠过了你的时光。

那些要走的哥们儿一次聚餐选择在远处的深山,他们说要为这一年画上一个尽量完美的句号,要吃与众不同的东西,我很期待,当他们所说的与众不同的东西被端上来时,竟然是一盘被油炸成金黄的虫子,据说可以在广州卖到五百元一斤,这不是我在农村拴在铁夹上捉鸟的虫子吗?这画的是句号吗?分明是他吗惊叹号!

七月我在火车上,外面是蜿蜒的浏阳河,云贵高原越来越远。火车上的警察大哥让我伸出手,我照做,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符合坐车标准,走过去。啥意思?前面那个光着膀子,一条龙从后脑勺纹到尾巴根儿,全身花团锦簇的人你咋不管?,有两个长得像缅甸人的黑瘦青年被他带走。

这就是我十几年前远走云贵高原的故事,不紧张,也不 ,平淡如水,但却有着我记忆里无法到达的远度。我就想问一句,昆明车站和火车上的警察大哥,我就那么像倒卖白粉的人吗?为什么我云贵之行的开瓶和收杯都得由你们完成?

(白城四中 三班老葛 2020年7月 学校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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