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种一棵槐树好不好(寡妇门前有棵大槐树好不好)

生活常识 2023-05-15 10:01生活常识www.xinxueguanw.cn

描写大杨树果实的句子 寡妇坟前的大杨树,就像子女不同的命运,春夏秋冬变幻不同的色彩

村里的人都说,周寡妇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二十八岁那年,丈夫到呼兰河南岸拉烧柴,让胡子给打死了。她哭了几天,擦干了眼泪,决定挺起腰杆,带着四个孩子往前过日子。

老大是女孩,那三个男孩都是挨着肩膀头生出来的。女孩叫桂金,男孩依次叫家兴家旺家财。名字都很好听。

不用说,她家的日子就是一个字——难!解放前那个年月,身强体壮的硬劳力都挣不饱一碗粥喝,何况她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呢?

周寡妇就像那路边的车前草,冬天的霜雪打不死,夏天的车轮压不碎,猪啃马咬也照样黑绿茁壮。她是从小从山东逃荒过来的,对生活有着天然的韧性。不管是什么苦难,她都当小米粥一样消化。白天她到财主家去洗衣服做饭,晚上给孩子缝缝补补。油灯下,多半是坐到鸡叫天明。她的手很巧,会编炕席会织蓑衣。冬天多数人农闲的时候,倒是她最忙碌的季节。她家没有地,秋天就领着四个孩子满山去捡粮抠耗子洞。到了冬天,一家人喝粥的粮食也算对付够了。

苦着熬着撑着,周寡妇就把四个孩子都带大了。

东北土改后,各个村子陆续建起了小学校。周寡妇让她的四个孩子先后背上了书包。她有一个美好的愿望,让四个孩子都土蛇成龙,给她这个寡妇门庭争个荣耀。

大女儿桂金心疼妈妈,念了一年书,就说什么也不念了,帮妈妈下地干活。十八岁那年,她嫁给了本村的一个木匠。后来,这个木匠到哈尔滨干活,留在了一个建筑工程队。她成了哈尔滨人。

大儿子家兴,念了两年半书,也下地扛起了锄头。小伙子长得精神,人又机灵,很快就当上了村民兵队长。高级社成立,他当上了高级社副主任。人民公社成立,他又当上了大队长。在农村,算是羊群中的骆驼。

小儿子家财,从小就调皮,心思根本不在书本上。三天迟到,两天旷课,完不成作业,天天让老师罚站。哭着喊着念到了四年级,就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妈妈用柳条子抽他,他拿过了一把尖刀,让妈妈捅了他。妈妈大哭了一场,就把他的书包烧了。

最有出息的是二儿子家旺。小学毕业考上了县师范学校。师范毕业以后,当上了村里的公办老师,捧上了挣工资的铁饭碗。

这时的周寡妇,在村里是直着腰板走路。不管怎么说,她的四个孩子出息了三个。逢年过节,有求于大队长家兴的人,还提着果子罐头来看看老太太(三个儿子分家以后,她就住在家兴家里)。拿来的东西不多,老太太自己一点也舍不得吃,总是把孙儿孙女叫到一起,一块果子一块糖地分下去。看见孩子小嘴那甜甜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吃的苦,都化成了心里的蜂蜜。

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来了。大队长家兴被揪了出来,当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天天抹黑脸游街批斗。模范教师家旺,也挂个牌子大猫腰地站在台上。

周寡妇的天一下子塌了。曾经灿烂的红家庭变顿时成了一抹黑。老太太天天在家里哭,后悔不应该让家兴当干部,后悔不该让家旺念了那些年的书。

好在,老太太还有一丝安慰。姑爷是工人,什么造反团也不参加,成了逍遥派。姑爷的脑瓜很活泛,从工地里弄出一点木料打家具卖。世道最乱的那几年,他家在市区里盖了气派的三间大砖房。老幺家财受了姐夫的影响,在房前屋后种烟种蒜,养鸡养母猪,有时候还偷偷地到呼兰河里打鱼卖。两个哥哥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弟弟却闷头挣了几个小钱。

天上的阴云很快就散了。文化大革命还没有结束,家兴就“解放”了出来,当上了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在村里还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家旺又拿起教鞭走上了讲台。不久,他当上了小学的校长。

世界上的事情很奇怪。人的感情往往跟着季节环境而变化。

两个哥哥被揪出来挨批斗的时候,家财为两个哥哥鸣不平,背后骂,背后掉眼泪。两个哥哥现在都站起来了,他的心里又不舒服了。大哥还是站在人前,发号施令;二哥还是站在讲台,呱呱地给孩子讲课。他呢,还是一个顺垄沟扒土块的农民。我们都是从一个娘肠爬出来的,为什么就对我这样不公道呢?渐渐地,他的心中燃起了一股嫉恨,和两个哥哥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了。平日很少来往,就是街上偶尔碰了面,只当是陌生的路人,连句话也不说。

妈妈坐在她家炕头讲今比古地劝过,也声严厉色地骂过,家财嘟嘟囔囔地就是不听。妈妈气急了抓起笤帚疙瘩打他。他才不在乎呢!骂也不痛,打也不疼,你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还能把我塞回你的肚子里去?

逢年过节,哈尔滨的那个姐姐常回老家。但在家兴家旺的家里住得很少,却在家财的家里住得多。妈妈气愤地说,这个姑娘跟我的感情,都没有跟她老弟媳妇走得近。

周寡妇的四个孩子分成了两帮两伙。

转眼几个春秋。一九七七年冬,全国恢复高考。过了一年,党的政策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发财光荣!

生活就像那万花筒,轻轻地一摇一晃,就是一个新的图案。

家兴虽然挨过斗,抹过黑,但还是觉得当干部好。他总是对孩子们说,人生的价值,就是能为大家做点事情。你应该站在人生的舞台中间,不能永远坐在台下,为别人鼓掌。

家旺经常对他的孩子讲,白色的粉笔灰,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老师的教鞭,就是孩子心中的指路明灯。

家财总是对他的孩子说,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只有金子银子是硬头货,哪朝哪代,钱都是更好的东西!他想用钱找回他的失落,他想用钱把两个哥哥彻底压倒。

木匠反复对他的三个儿子进行教育,手艺就是吃饭的本钱。你们要是把木匠手艺学精,国家再盖人民大会堂都来情你。

孩子都是涉世不深。多数人,按照父母指出的方向往前走。

十几年后,周寡妇死了。她的坟前种了一棵大杨树。大杨树枝繁叶茂,长得很丰满。

周寡妇的后代,就像这棵大杨树,横枝竖杈都有。

家兴的大儿子结婚生子,没有考大学,后来接了他的班,还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二儿子大学毕业,回到了乡里,一步一步做到了乡长。三儿子大学毕业,留在了省城,给一个省领导当秘书。前两年下派,现在是这个县主管财贸的副县长。不管大小,说起来都是官位。

家旺的三个女儿都是师范毕业。一个在小学教书,一个是中学校长,一个是大学教授。家旺常常自豪地说,这叫女承父业。

家财的三个儿子,一个考大学的也没有。改革开放之初,兄弟三个承包了乡里的砖瓦厂,几年就成了乡里的暴发户。家财常常得意地晃着脑袋说,那些花花纸儿,就是对我们家亲!后来,三兄弟闹了矛盾,加之对企业管理不善,砖瓦厂办了五年就破产了。三兄弟各奔他乡,寻找生路。

木匠的三个儿子都学了木匠,在建筑工地干活。后来,哥三个嫌工地干活累,挣钱少,合伙开了一个家具店。哥三个都爱喝酒,酒后常常误事。家具店开了三年,就赔本卖了。现在,哥三个都给一个家具厂打工。

周寡妇后代的命运,就像她坟头的那棵大杨树。有的树枝挺拔向上,有的树枝旁生虬曲,,不管横枝竖杈,都连在一个根上。一棵完整的大树,就应该什么样的枝杈都有。

每年的清明节,家兴都领着他的三个儿子来给奶奶上坟。他烧完了纸磕完了头,总是叨叨咕咕地说,妈,有你老在地下保佑,你的三个孙子都干得不错!

家旺的三个女儿不来,都是他替女儿来上坟。烧完了纸,他轻轻地对母亲说,妈,你老在天堂有知,三个孙女都算是出息!

家财的三个儿子和木匠的三个儿子,从来不到奶奶和姥姥的坟头来。偶尔碰到一起提起上坟的事情,他们总是愤愤不平地说,那个死老太太,就保佑了那两支子人,从来就没保佑过我们两家!

作者王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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